序 工业化没有捷径

    2010年，富士康列财富杂志世界500强第60位，销售收入952亿美元。
    2011年，富士康列财富杂志世界500强第43位，销售收入1175亿美元。
    以上数据，是富士康的出口数据。出口之外，富士康还有相当规模的电子零组件为台湾设在大陆的厂商配套，富士康的实际销售规模已经超过1万亿元人民币。仅以规模论，在2012中国企业500强榜单上可以排在“两油”和中国电网之后位列第四，身居制造业的富士康令人叹为观止。
    同样令人叹为观止的还有富士康的发展速度。
    2004年度富士康全年营收突破1400亿人民币，也首次超越全球代工第一厂伟创力，一跃成为EMS(专业电子制造服务)领域全球一哥。
    2005年，富士康首次排入全球500强，排名第206位。
    2006年，富士康销售收入500亿美元，计4125亿元人民币。
    2007年，富士康增长30％。
    2008年，因全球经济危机，增长有所放缓，但也达到22％。
    2009年增长10％。
    2010年，富士康增长50％以上。
    2011年增长也会超过50％。
    众所周知，“富士康”一夜之间万众瞩目并非由于商业成就，这使得探寻富士康真相成为一个艰难的话题。
    “没有自己的核心技术、没有自己的国际品牌和国际营销渠道是中国企业‘打工仔’们的共性特征，凸显了打工仔经济的悲哀：一方面，‘中国制造’为全世界贡献了物美价廉的产品；而留给自己的，却是十几年不变的工资待遇和目渐严重的环境问题。不幸的是，作为任劳任怨的‘打工仔’，中国制造得到的回应多是抱怨和诋毁，惟独缺少尊重。近几年，一系列针对中国制造的反倾销、食品安全、技术壁垒等围堵风潮，也迫使我们重新认识‘打工仔’经济模式在世界的形象和地位。”
    沉重的评论也许震撼，但不得不指出的是，支撑评论的事实并非真相的全部。嬉笑怒骂固然痛快淋漓，但脱离现实和不完整的真相会使挞伐缺失逻辑。道德的批判之外，我们还需要回答下面这些很具体的问题：
    第一，“中国制造”当中，富士康是优是劣?
    第二，富士康有前途吗?换句话说，中国还需要富士康这样的企业吗?
    第三，富士康的成功只是依赖低价劳动力吗?
    第四，中国大陆企业中谁可与富士康相比?
    第五，中国制造怎样才能提高整体竞争力?
    舆论的喧嚣无措不断提示，也许我们正站在一个至关重要的十字路口。
    改革开放30年，我们可以说中国经济已经市场化，社会已经商业化，但是我们并没有完成工业化，过度的商业化给工业化进程带来了负面影响。工业化不仅是要建立一个完整的工业体系，而且还要完成全民的工业化教育。
    富士康在中国大陆取得的业绩，多少得益于台湾地区先发的工业化进程，并且借助中国大陆改革开放的优厚条件和广阔的纵深取得了成功。
    富士康科技集团高阶主管何友成先生给我们讲了这样的故事：70年代初，他刚刚读书的时候，台湾地区正处于工业化进程初期。每天放学回家，大人就催着做作业，做完作业吃饭，吃完饭，一家人就围在一起做手工产品，直到把手工产品做完才能睡觉。第二天早晨，大人把手工产品带到工厂交货，领回加工费。下午下班的时候，再把手工产品的原料领回来加工。台湾地区的这一代人，就是这样从孩子开始完成工业化训练的。而大陆在这方面是有欠账的。
    有一次，参加一个论坛，我讲中国必须从组装加工业开始，一点一滴地做产品，从精细化入手提高产品质量，并且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。一个做企业管理咨询的人就跟我辩论，他认为像我说的这样做，中国什么时候才能赶上日本、德国等经济发达国家呢?更不用说赶上美国。“我们是不是可以更新观念，解放思想，借鉴西方的先进管理理念，走一条超常规的工业化发展道路?”
    我说，没有捷径可走。技术上的跨越当然是必须的，但工业化进程对任何一个大国来说，都是走向经济繁荣和富强之路上无法超越的必由之路。这条路再漫长、再艰难、再痛苦你都必须亲历。
   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，富士康就是一部教科书，是非功过，发人深省。